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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一个朋友,在一艘七万吨级的船上,做远洋航行的水手。我不清楚七万吨级的船是什么概念,只知道他们从上海出发,一路航行到加拿大,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。这期间,他们不能上网,无法与岸上的家人朋友取得任何联系。我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,每天手机不离手的人,无法想象一个月不上网的感觉。
他跟我说,在大海上航行的时候非常孤独,人像被流放了一样,如同一座浮动的孤岛。我听了之后心里一震,想象茫茫海上,举目四望全部是水,无边无际。但是这种感觉并不陌生。
每一天,都有无数的建筑拔地而起。当利润成为当代社会衡量一切的指标,不毛之地总能在各种机器之下变为高楼林立。我不清楚我们是否真的需要那么多房子,但我知道,每一栋大楼,每一个房间,都是为了更加方便的将人们分隔开。
这个时代,我们拿起手机,就可以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发信息;无论多远的地方,只要想去,总有抵达的方式。
但是,不能靠近的永远无法靠近。相隔万里的人,或许可以在某一瞬间产生某些共鸣,但这短暂的交汇如同一滴雨水落入海洋,最终所有的一切都会沉入无边孤独。我们每一个人,都如一座伫立在时间之海中他人无法抵达的孤岛。
博尔赫斯早就说过,“你手写的文字,口出的言辞,都像尘埃一般分文不值。命运之神没有怜悯之心,上帝的长夜没有尽期。你的肉体只是时光,不停流逝的时光,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。”
这么想来,没有什么不可接受。
世界晚安,你也晚安。